恣肆汪洋·气象万千——封兴昌中国画艺术赏析

   封兴昌，1954年生于陕西长安。现为陕西省艺术馆研究员，陕西省艺术馆美术摄影部主任，陕西国画院画家，中国一级美术师。

   1995年应美国纽约国  际文化艺术中心邀请，成功举办了个人中国画作品展，由于成绩突出获该中心颁发的“中国画创新成就奖”，国内外十多家媒体予以报导。《美术》《美术研究》《人民画报》《美术观察》《中国书画》等都曾撰文介绍其艺术成就，《中国新闻》专题介绍。出版个人作品挂历两册。先后入选《长安当代名家》《陕西历代名家》《长安名家书画集》《中国当代书画名家陕西卷》等画集，入选中国当代实力画家图录光盘版。2021年，由北京大学出版社、清华大学出版社、山东美术出版社、北京工艺美术出版社，分别出版发行《全国高等美术学院名家教学范本——封兴昌国画作品精选》。

封兴昌国画艺术特色略说

文 / 杜哲森

      就像父母总是高兴听到别人夸奖自己的孩子有出息一样，艺术家也多是乐于听到别人的赞赏和肯定自己的创作，只有那些富有潜力而又不满足，锐意于开拓进取的人，才听得进去逆耳之言，封兴昌就是这样一位画家。1996年10月间第一次与兴昌见面，当着一些人的面，我就指出了他创作中的许多不足，诸如笔墨尚欠谐调，立意不够精警，书法的功力欠佳，题款不是位置，缺少画外功夫等等。当时也没考虑他能否接受，过后寻思起来颇感倒有些不妥，因为他毕竟是科班出身，已潜心艺术二十多年，并且在联合国的文化中心举办了个人画展且获得了奖掖，我这样挑剔苛求，会不会伤害了他的自尊心呢？后来知道是我多虑了，他非但没有气恼，而且听取了我的建议，正在闷头画一批新作，准备再拿来让我提意见。这样，我就被感动了，于是为他写下这篇短评。

     封兴昌的创作题材很广泛，举凡人物、山水、翎毛花卉等都在他的表现之列，手法也不单一，或工或写，或繁或简，更多的是工写结合，雄秀兼收，总体艺术风范是严于法度，精于刻划，平中求奇，法中求变，于秀润中见雄强，精谨中显奔放。如他着力的以虎为主题的作品就是如此。虎以它特有的雄姿伟魄威慑群魈，独步林莽，人们既怕虎又爱虎，从文化审美意义上讲，乃是对英雄主义和阳刚之美的崇尚与肯定。兴昌画虎其本义也缘于此。但在意蕴和表现手法上又有不同。在意蕴上他打破了一般画虎时唯取雄强霸悍而过于直白外露的倾向，而是将雄悍之气涵泳于肃穆恬静的神态之中，他笔下的猛虎或漫步林莽，或俯卧悬崖，或水滨啜饮，或丛中哺仔……大多神态闲舒，威猛内敛，而少有跋扈咆哮之态。

      在画法上以工细之笔精雕细刻，无论是粗毛还是细绒都用“撕毛法”一一撕出，但又能做出工而不匠，细而不弱，虎的身形体态和皮毛纹路都严格依据内在的骨骼和肌肉的生长规律，故而能收到骨肉丰匀、形准神全的艺术效果。在背景处理上则多用泼墨渴笔铺写云涛林莽，求其气势的苍茫浑厚，衬托出百兽王的凛然、威然的雄姿。这类作品多属宏构巨制，一幅作品画下来，往往历时数十日。在当前画坛上风云迭起，群英逐鹿的格局下，作为一位青年画家，能如此用志不分，潜心于艺，其精神亦是可嘉。

       兴昌的人物画多取材人物肖像，这是中国画，尤其是写意画中的一个难科，主要难在写意肖像画创作是一个不可重复、一次性完成的绘制过程，即它没有反复修改的余地。如果说山水花鸟创作还可以通过笔墨的渲染添加进行补救和遮掩的话，那么人物肖像画是连这一点动机性也没有的。从勾描形廓到敷染肌理，直至传神阿堵，都要做到笔无妄下，墨不轻施，稍有不慎就会形神尽亏，所以传统绘画中有“人物为难”之说。

      另外，肖像画还难在如何区别乃至高出于摄影艺术的人文价值。画家进行肖像画创作，其意义已经不再仅仅是为了人物“留影”，而是要通过对对象深入的了解揭示出人物的内心世界和气质禀赋，成功的肖像画是人物人生阅历的浓缩和生命体验的聚焦。能如此，人们在一幅肖像画面前，才能使欣赏过程变成两颗灵魂的悟对，两个心灵的默契与沟通。封兴昌凭借沉静的创作心态和对中外绘画技法的吸收借鉴，在准确地把握人物的形貌和深入刻画人物的性格方面，已经迈出了重要的一步。但如何进一步锤炼肖像画的艺术语言，如何使笔下的人物更具艺术的穿透力和感召力，还有待于他作进一步的思考与探索。

      艺术创作，尤其是秉承着民族人文血脉的中国画创作，说到底，乃是人生体验的诉说，人格力量的昭示，人生境界的抵达和民族人文精神的闪光。愿兴昌朝着这一目标做出不懈的努力。开辟出一个属于自己、同时也属于时代的艺术天地。

笔下雄风 纸上温情

文/梅墨生

        一个偶然的机会，使我认识了画家封兴昌，也得以欣赏了他的人物和虎画。当我了解到封兴昌这位从三秦大地走来的画家的生活与艺术经历后，深为感动。他那些盈丈的巨幅虎画，竟然是在一个简陋的斗室小桌上完成的，以至于他从来就不能在画幅托裱出来之前，先看到自己耗数月精力时间方可完成的一件件完整的作品。我不能想象，在创作这些逾丈之大的作品时，他是如何去把握其整体关系、如何去调控其宏大复杂的构图与造型的。当我们这些欣赏者轻松地在宽阔的空间里观赏这些巨作时，所看到的画幅竟然构图章法都那么完整，气势宏大。可见封兴昌用心之良苦、用工之精勤、求艺之艰难！

       封兴昌1954年出生于陕西省长安县，自幼酷爱绘画。他早年的学画经历相当艰苦，土炕与油灯便是他习画的环境。苍天不负有心人，经过刻苦努力，他考上了西安美术学院。在中国画系学习期间，他如饥似渴地吸吮着艺术营养，认真临摹历代名迹，打下了坚实的造型与技法基础。从西安美术学院毕业后，他被分配到剧团搞了一个时期的舞台美术，后调入省群众艺术馆工作至今。多年来，他痴迷于绘画艺术，朝斯夕斯，孜孜以求，不求虚名、不羡近利，默默地进行着自我的艺术探索。迄今，他的生活与创作环境仍然是寒简的，但他穷且益坚，不改其志，逐渐为世人所注目。

     画虎易俗，因为比较而言，观察它不易，如果脱离生活，往往“画虎不成反类犬”。古人有对五代画家厉归真画虎方法的记载：“归真画虎，毛色明润，其视眈眈，有威加百兽之意。尝作棚于山中大木上，下观虎，欲见真态。又或自衣虎皮，跳踯于庭，以思仿其势。”封兴昌爱虎画虎不减于厉归真。他到动物园观察老虎，速写、摄影、录像，悉心记录和研究，积累了不少形象与文字素材。多年来，他不断揣摩老虎的生活习性，卧立跑跃，食眠啸斗，做到了张大千所说的“画一种东西，要了解其理、其形、其情”。

      积年功深，封兴昌画虎确实不同凡响，其对虎的描绘达到了形神兼备的程度。他的虎画，采用的是工写结合以工为主的表现手法，绘制工细却不腻滞，描画真实却不匠气。我认为，封兴昌画虎有几点可取：一是他既善表现虎的雄风烈气，如《山谷雄风》《空山虎啸》，又善于表现虎的平静温情，如《息风图》《双虎图》《融雪》，形神兼备，栩栩如生，可谓将虎性刚柔两面再现得十分深刻；二是他非常重视背景处理，画出了山谷林野的野趣，环境衬托迷离空旷，亦真时幻，匠心独运，很好地处理了主次详略关系，几乎到了“真境逼而神境生”的程度。如《空山虎啸》的云气处理，便恰扣“啸”之主题，虎虎生风，气象森然；三是他在技法处理上，已逐渐形成了自己的特色，在前人与时人的虎画中，广泛学习借鉴，化入自己的表现形式中。不难看出，他的画受到了张善孖、高奇峰、刘奎龄、冯大中等人的影响，而又有自发机杼的地方。

       从表现风格言，其画近似于宋代院画，重视真实再现与刻画细致精微。显而易见，这种意识形式，易流于匠气和俗气，但他较好地表达了个人的审美追求，某种程度上避免了僵板甜媚的风习。我想这与他扎实的探索创作精神分不开，也与他长期深入生活、重视观察研究、不慕虚荣有关。他的画制作精细、花费时间长，但他相当程度上注意到了保持画面上的写意效果，并不因制作描绘工细而流于刻露或甜腻，恰恰是能够造成气韵生动、笔墨色韵鲜活的表达，不能不说难能而可贵。特别是《融雪》上那雌雄两只虎的情态，优美感人，实有“虎天下之至猛，于牵制父子、牝牡之情，则虽威而不怒”之意趣。

       封兴昌除画虎之外，还善于作人物，兼作花鸟、山水。他的人物画，风格与画虎一致，在视觉形式上亦兼融精微刻画与点写泼厾于一体，置人物于特定背景中，力求衬托映发，适于人物的特性与气质，如《大千世界》一画，便较好地描画出画家张大千的精神风貌与艺术气度。《蒋兆和先生》一画也生动地传写了蒋兆和先生的个性神韵，作为铺垫处理在画面左上角的《流民图》局部，极为妥当地点醒出画面人物的独到气骨与感情关注。画家的笔墨、造型功夫与表现对象结合得浑然天成，显示出才思与艺术功力。《华山对奕图》则描绘出华山的险峻与人物之间的紧张关系以及不同的心理状态，气韵流动，仿佛云生脚底。

      纵观封兴昌的画作以工为写，写工结合，线、色、墨、形与构图意匠皆十分着力，开合有度、虚实相间、粗细杂糅，初步建立了自己个性的语言方式。可以预想，经过艺术再锤炼与修养的不断增添，封兴昌的艺术将会更加成熟起来。

      当然，他的艺术创作也存在一些不足。窃以为，在整体艺术格境的升华上，画家尚要进行不懈的努力，以期于将这种表现风格进一步完善化。作为一位有志向的画家，其个性风格与语言尚需精纯与强化。我想，以画家锲而不舍的治学精神与已然崭露的才气，这些是不难于在未来的艺术跋涉中予以弥补的。

画家封兴昌---为所欲为

文/文韬

         森林是虎的领地，它自由徜徉，为所欲为。丹青是精神的栖居，封兴昌信笔挥毫，泼洒情思。几多霁月，几许风云，诗的意境以生命的律动，响起画家心灵深处的清歌。封兴昌国画人物与虎，于形色中跃动笔墨的质感，将对象的特征向极致推演。于艺术形象塑造中，追求更深刻的表现主题，凝聚出个性艺术的魅惑。

       新时期国画，在艺术与市场的交互撕扯中前行。故此，当下传统主义实用主义流行，国画人物题材和形式趋于多元。就人物画而言，直面人生的写实主义艺术和我们渐行渐远，情节性主题性绘画式微，写实人物画开始走向纯审美的个人抒情方面。封兴昌笔墨贴近时代，人物作品以古典题材高士系列，抒情题材生活系列，少数民族题材西域系列展开。

      中国正处于“以人为本”的回归期，人和人的状态必然成为艺术关注的焦点。封兴昌情感丰富，思想独立，对人和社会有深刻洞察，他将视线聚焦在人本关怀上，以自身情感去感悟对象，注重主体客体统一，创作出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作品。《今生》等作品是其代表。当然，还须看到人物画既要注意造型，又得注意结构和多个人物之间的呼应，位置经营，笔墨形式也相当复杂。这些在文人墨戏中很单纯的东西，在人物画中就成为一种考验。封兴昌具备这种作“画家之画”的能力，他用作品的严谨工致、光影灿然，造型传神、线条灵动，皴擦点染、笔墨飘逸予以证明。以写实论之，他突出了人物面部表情刻画，把真实的人物描绘把控在二维三维之间，表现出一种浮雕感。

     故此，封兴昌人物画有一种静穆的自然美。他的作品远离尘世的喧嚣，表现一种生命的高洁。其情宁静淡泊，醉里风流，自然释放一种人性本真；其境人与自然，表现的是一种乾坤正气。他的《大千世界》、《华山对弈图》中表现的高士人物，便宛然可见精髓。他以笔下人物高雅脱俗的精神，画出了自由自在的心灵对悟客观的情愫。

      封兴昌人物画有一种古典的人格美。他的表现语言形式遵从传统，以人物作品的形神刻画，昭示出将神化了的英雄还原为活生生的人。这种个性化诠释，包含了他对于社会人生的理解，作品以强化甚或夸张笔墨，探索追求表现人物的潜在气质，显现出画家所具有的浪漫情怀。这从《库淑兰》、《钟馗听风图》可以感知。这是画家感情和思想的寄托，呈现的是一种艺术人格美。

     封兴昌人物画有一种表现的韵致美。在人物构成的笔墨张力中，映射出一种艺术魅力，在想象的自由和幻想的交织中，赋予人物以神韵之美、心灵之美、哲学之美，使美在精神品质，美在人文关怀。作品中的女儿们，或纯净，或向往，或诗意，用艺术升腾的缕缕的情思，织就生命律动的憧憬。《古道风情》、《牧女》的绘画语言，既有创新，又有继承，他借国画山水花鸟语言，构建出国画人物的丰腴。

       封兴昌崇尚自然，感悟自然，面对大自然，他有自己的话语。他认为虎不仅代表着生气与活力，亦具有非凡的风度与威仪。在当下，封兴昌作品超越了传统民俗的固有意识，将虎画定格在生态主题，说到底他还是关注人的生存环境问题。基于此，虎画题材虽然传统，守望者不多，封兴昌却从中找到了虎画新生的命题。

      封兴昌画虎工笔写意，无不荡漾着骨肉亲情和天伦之乐，甚或能见离情别绪之人性流溢。他正是用这种拟人手法言志抒怀，从环境生态的审美视角创造出一爿精神净土，来讴歌自然，礼赞生命，呼唤生态意识，呐喊保护生存环境，为虎画赋予新的内涵与意蕴，充满着一种积极浪漫的艺术精神。其工笔虎毛发表现细腻，有生灵动态情趣；写意虎气势威武，灵动出笔墨神韵。月色朦胧，晓雾晨风，秋山苍茫，雪野林密，虎行其中凭添不尽诗意，造境艺术的感染力也在这里凝聚。

       封兴昌国画题材广泛，涉及人物与牲灵，笔墨恣肆，随意生  发，不是寥寥数语所能囊括，谨以此文作引玉之言。

编辑：李金锋